2010-12-22

《让子弹飞》分析和我的理解

问题1:故事发生在什么时间? 1920.
  
    葛优演的马县长,在刚进鹅城不久就说:“不好,我们来晚了,前任县长已经把税预征到90年后了,都到2010年了”。原著中故事发生在193X年,是姜文特意改到1920年的。
  
    问题2:黄四郎只是个地主恶霸么? 没那么简单
  
    黄四郎交给假麻子(胡军)地雷时,说了很多:“北中国我不知道,但这种限量版地雷,整个南国只有两个”;“第一个在辛亥革命时炸了第一响”;“惊天,动地,还泣鬼神”;“1910,made in U.S”
  
  
    辛亥革命发生于1911年,这1910年才生产。 黄四郎不但知道辛亥革命的地雷是什么型号,还拥有唯一一颗双胞胎地雷。请问,黄四郎在辛亥革命中,发挥了什么作用?
  
    黄四郎参与了在武昌起义的核心策划,是辛亥革命的老资格革命党!不信?下面还有佐证  
  
    问题3:张麻子只是个土匪么? 当然不是
  
    电影里很明白的说了,张牧之,早年追随松坡将军(蔡锷),17岁时即为其麾下手枪队长。是讲武堂出来的(考虑到蔡锷,应为1909年成立的云南陆军讲武堂)。蔡锷在日本死后(1916),张牧之回国,落草。
  
    蔡锷何人?梁启超高徒,民国开国元勋,护国军神。 1911年辛亥武昌起义后20日,蔡锷就在云南发动重九起义响应革命。1915年又发动护国讨袁并取得胜利。张牧之早年即追随他,也算是辛亥革命党对老资格。
  
    张牧之和黄四郎还曾是革命战友? 影片给出了明显的线索
  
    问题4:1900的一面之缘?
  
    张牧之与马邦德赴黄四郎的鸿门宴时,黄四郎说。“20年前,我和张麻子曾有一面之缘”。从影片可以看出,黄四郎一开始就知道假县长就是张牧之就是张麻子。这句一面之缘,是他刻意点开的敲山震虎。影片确凿的发生在1920年。 20年前就是1900年。
  
    黄四郎和张牧之在这一年见过面?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?我们继续从张17岁当上蔡锷手枪队长入手。
  
    问题是,张牧之现在多少岁,又是那一年遇上蔡锷的呢?
  
    蔡锷1882年12月出生,1899年在时务学堂的老师唐才常德资助下赴日本留学,1904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。回国后先后在湖南广西云南等地练兵。
  
     如果张是1904年后见到的蔡锷,那么1900年时张牧之不超过13岁。这样的孩子不应引起黄四郎的注意。且1920年时33岁,似乎又嫩了一些。 蔡锷活到此时也不过三十七岁。 1899年之前的蔡锷不过是个16岁不到的学生,虽然已经声名不弱,但也不至于配个手枪队长吧。张蔡相逢,应为1899-1904年蔡锷留学时发生。17 岁的张牧之,又为何会给一个留学生作手枪队长呢?
  
    查了一下,1900年时,唐才常策划在武汉发动“自立军起义”。 蔡锷闻讯即回国响应老师。但唐看他年纪小,就派他去湖南送信。后来唐才常被张之洞拍平,蔡锷身在湖南躲过此劫,又回了日本(其实这时候他才改名叫蔡锷,才 去学军事)。我以为,张牧之当上蔡锷手枪队长,正是这一年。估计是唐才常不放心蔡锷一个人走,派了张牧之这个同龄毛头小伙子,给他当的保镖--”手枪队 长”(估计是光头小队长)。这样算,1920年影片发生时张牧之37岁,也很符合人物形象。
  
    黄四郎会在1900年认识张牧之,两种可能。1是黄也参与了自立军起义,在武汉或者湖南见过蔡锷与张牧之。 2是蔡锷把这个手枪小战士一起带到了日本,然后在日本和黄有过一面之缘。
  
    我更倾向于后者, 因为黄四郎和张牧之,显然都在日本混过不短地时间。
  问题5:张牧之黄四郎都混过日本? 应该是,他们都对介错很熟
  
    先来介绍一下介错:
  
     日本人不爱上吊爱切腹,他们觉得切死自己挺光荣的。但切腹挺难操作,一刀捅进去,一时死不了还特别疼。身体倒得七扭八歪,挣扎起来满地的血,死相难 看,特别不体面。故很多时候切腹者会让一个信赖的朋友当「介错」。介错人手持长刀站在其身后,在自杀者的短刀切腹的一瞬间砍下他的脑袋。
  
    切腹大家都熟,但介错就相对冷僻。 更别说在没网络和电视的1920年,如果不是对日本文化相当熟悉的人,根本说不出这俩字吧。
  
     黄四郎在鸿门宴上说“要是这三个人供出我来,我就切腹,请兄台当我的介错”。张牧之说“你搞错了,介错人用的是长刀”。两个人应该都在日本待过相当 长的时间。尤其是黄四郎,好端端的中国人没事谁能扯到切腹去。张牧之要在日本混,只能是1900-1904年。因为1904年蔡锷回国后就没怎么去日本 (其实我也不熟,蒙的),作为蔡锷的手枪队长,张牧之也不能去日本。等1916年8月,蔡锷病重去日本治病,当时张牧之一定跟着去了日本,但估计这段时间 他可没兴趣研究什么切腹。何况11月初蔡锷就病逝了。  
  
    回答了这5个问题后, 我们重新看黄四郎这个人。他留过西洋,也留过东洋。说话爱拽文,冒成语,国学功底算不错。你若把他看作一个土财主,这些设定显然有很蹩脚;但若把他看作早期便追随孙中山的革命党, 那些设定就很恰当。
  
    黄四郎,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土财主。 他是一个腐化的前革命者,现当权派。在鹅城,他是“官府”的代言人。
  
    我总结一下暗线:
  
    1900年,张牧之追随蔡锷到日本,并与黄四郎有一面之缘。
  
    1900-1911年,张牧之和黄四郎在同一个革命阵营,但无交集。
  
    1911年10月10日, 辛亥武昌起义,黄四郎为核心成员。 10月30日,蔡锷在云南发动重九起义,张牧之也算核心成员。
  
    1911年-1920年. 辛亥胜利后,革命者黄四郎,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敛财。他投靠了实力军阀张敬尧(还是张宗昌?其实我没听清楚。总不能是张孝准吧)这座靠山后,愈发肆无忌惮,横征暴敛,更以故乡鹅城为根本苦心经营,控制了民国小半的烟土交易,大发其财。
  
     辛亥胜利后,革命者张牧之,不求权钱,继续追随蔡锷。 1916年蔡锷死于日本,此后张牧之对时局失望,干脆落草为寇。
  
    1920年,张牧之马邦德来到鹅城,电影开始。张黄斗法,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鹅城起义,胜利后张牧之分文不得,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兄弟们一起走了。这场“革命”,正如当年的辛亥革命,他什么也没得到,甚至失去了很多。 他坐的chair, 也被别的man抗走了。
  
     这就是姜文在此电影里内藏的政治隐喻。谁会投入革命?蔡锷这样的英雄会,袁世凯这样的枭雄会,但最后得权的一定是袁世凯;张牧之这样的爷们会,黄四 郎这样的投机者会,但最后得利的一定是黄四郎。当张牧之再次掀起鹅城革命,他不为财也不为权,不为女人也不为大众。他对黄四郎说:“没有你,对我很重 要”。
  
    如果你们觉得这个隐喻还不够过瘾, 鸿门宴上还有句台词。“彼时彼刻?” “恰如此时此刻”(谢绝联想,请勿跨省)。  
  
    问题6:姜文要干什么? “让子弹飞一会”
         解决了前5个问题,我们就明白姜文如何同时取悦小装,大神和官府三个群体了。 那就是打时间差。这是一部让子弹飞一会儿才能被解读出的电影,子弹中的火药藏在喜剧和商业的外壳之下,躲过了官府的剪刀手。 他若明白无误的指出黄四郎是由XX手段走上统治阶级的恶棍,配合最后的“鹅城运动”,那这片死的绝对比宁浩的《无人区》还惨烈。等子弹飞完,官府醒过神儿来,影片都下映了。   
      从技术手段来说,姜文为追求这个飞一会儿才明白的效果,刻意的将每一条重要的线索后埋一个包袱以转移注意力。 比如张牧之刚刚自陈身份,说自己跟松坡将军混过。 观众还没转过筋想清楚松坡是谁,葛优就跳出来插科打诨:“那一年,我十七岁,她也十七岁...”。在逗笑大家之余,将观众的注意力从“松坡”,“十七岁”这样的线索上转移开。避免影片立刻被看懂。   


    姜文的电影总爱牵扯些政治,但要把子弹对着官府打,未免自讨死路。他准备打向谁?这就是本文最后要讨论的问题,也是姜文更大的野心所在。你可以把他野心想的特别牛,我可不敢胡写。我觉得他把枪口对准时下电影界,对准某位电影界的官府代言人。
  
     先让我们回顾一下姜文那句“我姜文站着,也能把钱挣了”。这点野心,观众都看的出来。不少人也看出来这句有点揶揄闷头挣钱的冯小刚。这年头葛优冯小 刚都成词组了。冯导岂是在于这点揶揄的人?还主动客串了汤师爷。(冯导不但拍片赚钱发挥稳定,客串也是稳定的头五分钟就死。)汤师爷落水而死,葛优演的马 邦德为求活命,一直在冒充汤师爷。可以说,在电影里,葛优代表了冯小刚。马邦德说的,就是汤师爷说的。也是冯小刚说的。  
  
    汤师爷要赚钱,他向谁跪? 官府代言人“黄四爷”。 他怎么着挣钱?黄四爷带头出钱,其他人就得跟着出钱,回头把钱还给黄四爷,得利三七开。张牧之要站着挣钱,就让汤师爷配合,一起忽悠“黄四爷”先出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。  
  
    关键问题来了,汤师爷想赚钱得跪官府代言人黄四爷,冯导演想赚钱得跪那位爷?  
  
    时下电影圈里,有没有一个“爷”,是公认的官府代言人呢。这个代言人,如果像黄四爷投身革命一样,先投身于“导”,一步步的向官府靠拢,终究成“爷”,就再好不过了。  
  
     在原著里,黄财主的原名叫黄天榜,”黄天棒”. 在电影里,这个角色被刻意改名为黄四郎,“黄四爷”。请问,此时此刻,放眼中国电影界, 如果姜文自比张麻子,冯小刚自号汤师爷(嘿嘿,看看“冯”字,再想想葛优演得这个“汤”师爷-“马”县长),那谁来当黄四爷?  
  
    韩三爷,您得多么的无知无畏,才敢于把自己的名字,放在这片儿的出品人上? 您被忽悠给这电影投了多少钱来着?是不是一千八百万  
  
    在电影后半, 张麻子对着黄四爷派出来的马车,虚射一枪,“让子弹飞一会”。片刻,枪声四起。

摘自:http://plum666.blog.163.com/blog/static/8608911320101122101739889/


姜 文实现了对观众的承诺,那就是他真正拍给了大多数人看,走了纯商业路线,并解释为“向观众妥协”。这让我想起回来的路上一位同学的评价:纯粹的喜剧。从影 院现场的观影效果来看,喜剧性是实实在在的,说是黑色幽默也好,说是恶搞也好,说是雷人也好,着实另大部分观众屡屡失声大笑,首先,这不是一个坏现象。但 是,我绝不认为它是一部纯粹的喜剧,更不是向观众妥协。

在观影的过程中,我逐渐感觉到导演想说的内容,简单地说确实如姜文所说:土匪碰上恶霸。可仅仅是这么简单吗?

影 片中的土匪是什么人,是劫富济贫、主持公正的一帮汉子,是改变了民众让他们从恶霸的掌心翻身的人,是和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(而他们本无需动此干戈,限自身 于险境,甚至大可以与之同流合污大赚一笔)惨烈作战的战士,是发给人民枪和子弹引导大家反抗暴政的革命者。那么恶霸是什么人,是南国的土皇帝,是聚敛财富 剥削人民的暴君,是能将黑白颠倒一手遮天的邪神,是决不允许反抗专横地实行独断论的统治者。

当 我看到张麻子进城断第一个案的时候就隐隐有某种感觉,这种感觉在“一碗凉粉”的段落中愈发强烈。我似乎找到了落点,由影片到每天无处不见的新闻报道、网络 视频。影片全部看完后,我知道姜文要讲的是一个中国,叫人恨叫人爱的中国,现实残酷却并非了无希望的中国,问题所在被他狠狠命中,这才是他所要给十亿国人 的,这才是他拍给所有观众的承诺。我们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鹅城中、鹅城的周围,冤案、霸权充斥着我们的视野,我们叫嚣着反抗,可是没有真正的行动,有的只 是网民的义愤,青年的口水,坚持不下去的观众。想起影片中临近决战的场面,麻匪们给全城居民发了枪,但是尚无一人敢捡,知道夜晚过后,满街的枪弹被居民一 扫而空。麻匪四人刚冲出掩体号召大家拿起枪作战的时候,人们只是藏在墙后,等待。我终于明白了片名的意味:让子弹飞,说的是当下的国人,我们累积起的怨和 恨,对不公正的愤怒,这些就是要让它飞的子弹。让子弹飞一会儿吧,迟早,人们是要醒过来的。影片最后不是英雄的张牧之同邪恶的黄四郎的斗争,而是人民同整 个体制的斗争。姜文放弃了每一个男人都梦想着的英雄主义,而彻彻底底将重点放在人民身上,这表明他是敬重人民的力量的,并且相信,即便这其中也难免存有批 判。

所 谓“一碗凉粉”的劲爆和不合逻辑,这样看来,绝不是简单的噱头和猛料,它要展现的无非是最草根的情感,是一个面对黑即是白的现实毫无抵抗力下的呐喊。整部 影片都是不合逻辑的,所谓逻辑也不过是现实逻辑而已,但电影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创造逻辑的能力,你信它,那它便成立,不信,便挑出一大堆毛病。这也是姜文一 向的风格,何必追求真实,何必让人物都依附生活中的逻辑,夸张、重构才是本质。

摘自:http://bbs.nju.edu.cn/vd40099/bbstcon?board=Movies&file=M.1292508642.A


以下都是我觉得:
原来张牧之和黄四郎之前在日本认识,这也就难怪了迎接县长的时候用的是日本人擂鼓。
县长第一次断案后,六爷说当县长真好,以后他也要当县长。张牧之对儿子说,不能当县长,也不能当土匪,出去留洋。东洋,西洋,南洋,北洋就不用了,咱生在北洋。最后张牧之消灭了黄四郎之后也没有当县长,也就可以理解了。
然后就是六爷的凉粉事件,联系到截完火车之后张牧之对儿子说的以后做事要先动脑子后动手,显得……
第二遍只看到县长断的第一个案说不许跪那里,后面就4台电脑都放,而且有两台公放,我实在是没有心情看了,于是就找了以上这些东西。
之前有看过姜文的电影,之前看了太阳照常升起,不过没看懂,文艺片。总体感觉让子弹飞不仅仅是一部商业贺岁片,而是有一些内涵的,值得深思。而且,感觉让子 弹飞在某种意义上有太阳照常升起的延续,比如截火车时的音乐,比如最后花姐表述抓替身的神态和言语,都像极了太阳照常升起。还有那句话,给我的印象很深:花姐(如上图)说: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发钱,听他们笑。除去上次看建国大业,这次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电影院看,alone,觉得没白花30块钱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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